第19章 皇太后垂帘听政

  王丞相边想边嘀咕,说话间轿子已到了午朝门外。兵士们见了他也不打也不骂,只是自顾自地呼喊口号:“请皇太后垂帘听政!”真是反了天了,王丞相心想,一个女人在家不好好做女红,太后太后,后宫享受,出来做什么官呀!男人都死光了吗?


  小皇上一看王丞相上朝,老远里急忙就喊道:“亚父相父,你说这事该咋办才好?”


  王书贵拿眼往小太监这边瞅了瞅,没好气地说:“你问我干啥?你问你的皇弟呀!”


  傻皇上从老丞相这里讨不来主意,只好又把目光转向小太监,说:“皇弟呀,你老半天不吭声,你倒是帮朕出出主意啊!”


  小太监往前一站,道了声万岁,奏曰:“老太太临朝称制万万不可!”


  “什么什么?朕的老娘才四十三岁,你竟把她呼为老太太,有那么老吗?朕妈也是你妈,有你这么不尊重老人的吗?”傻皇上不悦,驳斥道。


  “潘尚书既然说是不可,臣也以为不可。”王书贵眼前一亮,以为小太监向着他说话了。


  “你俩倒说得好听,哪外面的兵士谁去说?”小皇上眼皮子上的事要紧,不由问道。


  “谁的兵谁去说。”王丞相斜眼瞟了瞟小太监。


  “皇弟还是你去。”小皇上又转向小太监。


  “他们提的条件能答应吗?”小太监不怀好意的注视着小皇上,眼睛的余光却落在王丞相的身上。


  “坚决不能答应,母鸡打鸣,公鸡下蛋,这不是翻了天吗?”王书贵气急败坏的说。


  “哪咱们就在这儿干耗着,午饭也别吃,晚饭也别吃,睡觉也在朝堂上。”小太监不冷不热的揶揄道。


  “你刚才不是说老什么不能临朝吗?”王丞相反问道。


  “我是说不能临朝称制,没有说不能垂帘听政?有什么了不起,无非就是多把椅子,又不是没地方坐?”小太监嘟嘟囔囔的说。


  “是啊是啊!不就是多把椅子的事吗?这事就这么定了,来呀,传朕的旨意,答应闹事兵士的条件。”


  王丞相突然发现小太监原来才是一条白眼狼!事到临头和他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头,或者说他们压根就不是同一条船上的客。如此看来,他们家宴客的那些好酒好菜统统喂狗了!不用猜测,这场兵变肯定又是他搞的鬼,他到底想干什么,傻子都明白,唯独皇上不清楚。如再不据理力争,后果不堪设想,他觉着自己势单力薄,拿眼神四处搜罗他的党羽。


  奈何这几位,以文世昌为首,个个都是进士出身,熟读诗书,满腹经纶,让他们口诛笔伐、指桑骂槐、唇枪舌剑乃是行家里手,真要动真格的,不行!外面有数万兵马摇旗呐喊,大兵压城,不提防冲进来几个,秀才遇到兵,有理都说不清的,给他们那些愣头青讲什么讲?索性还是徐庶进曹营——不开口的好。


  王丞相还要说话,小皇上那儿圣旨已经拟定。小太监将皇上的公文捧在手里,问王书贵:


  “老丞相,这旨是宣还是不宣?”


  王书贵手足无措,当然不敢违抗圣命,只得顺水推舟说:“宣呀!皇上的旨意怎么能不宣呢?”


  小皇上一辈子就办了这么一件聪明事。


  凭心而论,皇太后佟碧玉信守妇道,并非擅权之人,本不想垂帘听政干预朝政,落下骂名。可是她不出山,有人就要谋算她的性命,皇太后最终也被逼上梁山了。


  宫中虽有无数的美女侍寝陪伴,小太监仍旧心事重,愁眉不展,因为他的脑海里始终是萦绕着一个美丽的面容矫健的身影——那就是可爱的乌儿苏丹。乌儿苏丹是他有生以来第一个最钟爱的女孩,如果乌儿苏丹生下他的小孩,那个娃娃如今也快要四岁多了。他不知道找得到找不到,也不知道乌儿苏丹嫁人没嫁人。甚或是当了女单于也可能是嫁了个剽悍的番将,生了好几个小番娃。不管怎样,找一找,见一面,说句话,心愿也就了了。因为乌儿苏丹曾留给他一句话:此生是汉家的媳妇,生儿生女都姓潘。


  小太监不是傻瓜,他知道虎视眈眈的王书贵老贼时刻不忘攫取他的项上人头,但为了了却这份相思之苦,他最终决定还是冒险启程,单骑独马到北国大漠去寻找那位心爱的女人,去看看那位曾称呼他为夫君的女孩现在境况如何?


  晚膳之后,小太监独自跑到碧霞宫,面见太后,说:


  “母后,时下太平无事,我想到处走走。”


  “王儿,你想去哪儿呀?”


  “没有准数,走哪算那吧!”


  “你要带多少人手?”


  “就我独自一人。”


  “你自小人侍候惯了的,一人出去不方便,姹紫嫣红里挑一个,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


  “娘,就我一个,我想自由一下。顺便到民间走走,看看老百姓是怎么生活的。”


  “怕你路上不安全。”


  “自己的命都保不住,还能成什么大事?娘你放心。”


  “你需要多长时间?”


  “长短不好说,大约半年到一年吧!”


  “不行,就准你三个月的假,娘想你了怎么办?朝里朝外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办,本来一日都不准的,见你进宫之后十年了,也没机会出去玩玩,小孩子脾气未改。行了,早去早回,路上多带些银两。”


  “三个月就三个月。”小太监说。


  “明天早朝你当着众大臣的面说清楚,要不你老不上朝,人家还说你失踪了呢!”皇太后笑道。


  第二天早朝,小皇上正要说:“有事启奏,无事散朝”呢,忽听小太监出班奏道:


  “吾皇万岁,我有事奏。”


  “皇弟请讲。”


  “臣告假三月。”


  “干什么?”


  “臣的姑妈年迈多病,想去探望一番。”


  “在哪里?”


  “江南水乡。”


  “那里好玩吗?朕也想去走走。”


  “臣弟先去打个前站,凡是有好地方我统统记下来,然后再带皇兄前去游览不迟。”


  小皇上还要争辩,突然觉得身上有绳儿在拽动,知道是母后发话了,不敢再纠缠,只得说:


  “你去吧!下回可要带上朕呀!”


  小皇上哥俩的这一席对话可是惊动了另一个人,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当朝太宰王书贵的便是。老王头每日上朝有个特点,总是爱眯眯着双眼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觉没睡醒,其实是他在琢磨事呢!如非军国大事,他绝不睁开自己的眼睛。


  这次也没睁开,只是略微张开了两条缝隙,这已经足够了。小太监要下江南!真是半夜三更骂阎王,想死等不到天亮了!他躲在宫里他没法治他,一旦出了宫门,到处是他的耳目。


  他小太监也不打听打听,除了朝堂上正襟危坐着一个傻皇上,竹帘后还装模作样地潜着个贼老太婆,出了京城往外瞅瞅,如今这锦绣河山可是谁的天下?当初给脸不要脸,心想既然有女儿的这层关系,想把这个假太监笼络在自己的羽翼下,没成想他还不买帐!好,老丞相心想,先要了这小子的小命,让他来个热包子打狗,有去无回一次。没了这小子使坏,傻皇上老太婆没了依靠,庙堂改换旗号还不是早天晚天的事情。只可惜他此生无子嗣,唯一个女子还差点没让傻皇上给耽误了前程,几乎断了后。


  如一日他称了帝号,传子不传女,没准还得传给那个假太监留下的小杂种。但是眼下,如要得势,必先杀了这个吃里扒外的狗太监再说。


  小太监尚未出发,王丞相算计一定:既是江南水乡,南面那儿就要多加些人手。这小子鬼大,再别来个指东打西,当心上了他的当。


  小太监不知前途渺茫,执枪挎箭,收拾利落了。兴冲冲跨上他的大白马,腰里揣了不少银子,皮靴里藏着皇上哥哥赐于他的那把匕首尖刀,大清早从南城门出发,直往江南的方向狂奔而去。


  小太监纵马驰骋,似漏网的鱼儿如出笼的鸟儿像脱缰的马儿,一路狂奔,一口气跑出城门五十里,才用了不到半个时辰。小太监举目一看,四周静谧,山青水碧。往左手拐弯山坡上是茂密的山林。遂多了个心眼,悄悄打马进山,隐入丛林之中,然后将马拴在树上,一人回过身来,细看路上过往行人的踪迹。


  不消片刻,有十数匹马风驰电掣般奔来,到了小太监拐弯处,猛地停住,举手加额,驻足四望。


  半天不见动静,为首一人说:


  “这小子马快,莫非已经跑远了。”说罢,头儿扬了扬手。


  随即,十数匹骏马绝尘而去。


  小太监惊出一身冷汗,果不其然:老贼在自己的身上下了这么大的功夫!如按实力对比,这十数个强贼完全不在自己的话下。问题是你杀了这几个,老贼还会增加后续部队,他独力难支,能杀多少人?幸亏当时说的往南,往北有没有埋伏也未可知。如若就此回京城,相对来说要安全一些,开弓没有回头箭,好马能吃回头草?这样回去,不说王老贼耻笑,没准傻皇上哥哥都说他玩都找不到好地方玩呢!小太监思索了半天,觉得暂不能暴露前进方向,索性就和老贼折腾一段时间。小太监主意已定,扳鞍上马,朝南疾进。


  刚走出约摸四五里路,迎面和刚才那一伙人相撞。那几个人是没有看到人影而又折返回来的,小太监旁若无人般地从他们中间串过。走出十几步,又回头问:


  “各位大哥,前面路好走吗?”


  “好走,好走,嘿嘿!”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头儿般模样的人。


  “请问你们去哪儿啊?”小太监又问。


  “往南,往南,嘿嘿!”还是那个头儿搭话。


  “往南怎么朝北走啊?”


  “噢噢,是这么回事,”头儿分明是在找词儿,“有位伙计把东西丢了,想回去找找。”


  “是什么要紧的东西,这么多人回去找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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