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夜战(一)

  孝惠帝是一个不幸的皇帝。


  西晋末年更是个不幸的时代。


  皇帝弱智,是为不幸之一;天灾连连,是为不幸之二;人祸不绝,是为不幸之三。此之三不幸既是皇帝的不幸,更是国家的不幸,既是少数民族人民的不幸,更是汉族人民的不幸。


  孝惠帝在位的时候,屡屡发生的天灾并不是他的错,八个王爷和他老婆的野心勃勃并不是他的错。因为他是白痴,所以我们可以原谅他的无所作为,我们只能悲哀那让白痴当最高统治者的制度。


  这种制度所造成的现实是这样的愚蠢,让人无话可说,不知道是该表示哀叹,还是该表示怨恨。


  然而,在中国的历史上,这样的愚蠢不是第一次,也不是最后一次。


  孝惠帝继位开始,中原大地频繁的发生灾难,虽然史书中对难民遭遇语焉不详,但是一句偶尔提到有,“关中饥,米斛万钱。诏骨肉相卖者不禁”。


  米斛万钱是个什么概念,骨肉相卖又是一个什么概念?


  晋亡不是胡人作乱,古人说,“天作孽,犹可违,人作孽,不可活”。


  夜很深了,石勒的中军大帐依旧灯火通明。一干文谋武将分列两旁。


  石勒此时郁闷不已,自己手下四万精兵居然被一群污合之众死死的拖住,欲罢不能。自石勒起兵以来,他从来没有打过如此窝囊的仗。


  石勒紧皱眉头,不停的来来回回的走着,石勒对刘琨有恨之入骨,目前石勒的情况不妙,他自己非常清楚的,最多五日,军粮即将耗尽。晋阳的抵抗意志仿佛像铁石一样坚固,牢不可摧。


  “孟孙(石勒麾下首席谋臣张宾的表字),可是破敌之良策?”石勒紧皱眉头转身问道。


  张宾没有立刻回答,而是紧皱眉头思忖起来。石勒和其他人都注视着张宾,等待他的良策。


  张宾(?—322年),字孟孙,东晋后赵赵郡南和张相人(乾隆十四年《南和县志》)。十六国时期后赵大臣、著名谋士。


  张宾的父亲张瑶,曾任中山太守。张宾自幼好学,“博涉经史,不为章句,阔达有大节”(《晋书张宾载记》)。常对其兄弟说:“吾自言智算鉴识不后子房,但不遇高祖耳”(《晋书张宾载记》)。后为中丘王帐下都督,不展其志,因病免官。


  八王之乱时,石勒为刘渊的辅汉将军,与诸将攻占山东,张宾便对亲属说:“吾历观诸将多矣,独胡将军可与共成大事”(《晋书张宾载记》)。于是“提剑军门,大呼请见”《晋书张宾载记》)。开始,石勒没有器重他,后来,张宾数献奇策,石勒才对其甚为看中。


  片刻之后,张宾的脸上突然露出骇然神情。只见张宾朝石勒一抱拳,急声道:“将军,若想破城,在下倒有一计。”


  “哦”,听耳此言,石勒大喜过望,激动的几乎要跳起来,“孟孙,快快道来!”


  张宾不慌不忙的思索一番,沉声说道:“刘琨早年是贵公子,生活浮华放荡,但是他却非常忠于晋室,虽然从军以来,数次历经失败,却越挫越勇,如果汉人能够在强敌入侵,岌岌可危的时候,能够团结一心,不搞争权夺利,因私废公之类的事情,就是纵全天下之力,也难撼动汉人分毫。


  刘琨、王浚,虽同名晋臣,实为仇敌。现刘琨危亡之际,王浚却不闻不动,他想假借大人之手灭刘琨而后快。


  刘琨过习惯了奢华的生活,时局危急,他尚能克制,如果时局好转,他必定旧病复发,放纵自己,他嗜好声色,非常庞信身边一个叫叫徐润的人,并任其为晋阳令,此人除懂韵律,其他都是一塌糊涂,徐润恃宠骄横,眼高盖顶,对于刘琨部将韩述、黄肃及奋威将军令狐盛不合。


  大人现在可以假以退兵,晋阳围困既然解决,想必那刘琨必然骄傲自满,并会大赏三军,将军再以若修笺于润,赏其金银,令其除去仇敌令狐盛等一些能征善战的勇将,润必喜从之。”


  刘琨若无一甘将领,终究一事无成,将军若经骑兵突袭之,晋阳必破!


  石勒思绪起伏,终于还是满意的点点头。


  晋阳城,同样睡不着觉的还有刘琨,恶战十几日,刘琨大军伤亡惨重,现在倾全城之力,能战者不足万人。况且擂石滚木和弓箭损失殆尽。


  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,令狐盛请战。请求刘琨批准他夜袭石勒军营。


  刘琨别无他法,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任何智谋都是苍白无力的。是夜令狐盛集其部将死士八百人,自城墙上用绳索吊下,摸向石勒军营。


  李善贾顺按叶不凡的指示率人直扑石勒军营。


  因为有叶不凡打探的石勒军明哨、暗哨布置图,所以李善、贾顺二人带领其部两百多人,悄悄接近外围的石勒军哨兵。现在天色将明,有道是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黑暗的,也是有精神意志最为困乏的时刻。


  古代的人还有烟草,当时解决困乏的方法不是没有而是太绝了。那时候哨兵为了提神,往往在上岗时准备一些盐巴,用来刺激神经。这时一组石勒军哨兵有气无力的或站或坐,四五个人在一起聊天,不远处的暗哨也渐渐闭上了眼睛,慢慢的睡了过去,像他们这样睡觉的哨兵不是唯一也不在少数。因为此处为后山,不利于兵马展开,道路崎岖坎坷,所以他们这些哨兵也没有把这放哨当成一回事。


  这时,几个黑影慢慢的接近暗哨,突然那两个暗哨感觉脖子处一凉,混身的力气被迅速抽空。他们连喊都没来及喊一声,便颓然倒地,接着迅速收缩的瞳孔便只看见无数双脚从身边冲过,带起一阵劲风,最终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。


  贾顺和李善二人对换了一眼,二人会意,李善又挥了挥手,几个黑衣人突然一跃而起,各自扑倒一个哨兵,用手猛的捂住那个的嘴,手里的利刃狠狠的递进他的胸膛里。几个哨兵几乎同一时间,命丧黄泉,根本没有发出一点声响。


  贾顺会意,一挥手,带着百人冲进军营之中!这百人俱是精英的精英,江湖高手,杀手跟杀小鸡子似的。跟着贾顺一冲进军营,立刻四处散开,以帐篷隐住身形,只见一个睡眼朦胧的士兵,跄跄踉踉地晃来,贾顺一挥手,一个部下突然一跃而出,捂住那士兵的口鼻,一下子拖了回来,另一个部下立马上前补上一刀,那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,骤时毙命!于是百人再次出动,向军营深处迅速潜进,一路上毫无声息地斩杀了数人,却依旧没有被石勒军发现!


  进入军营,贾顺带着一部分人直扑辎重营地,贾顺等人每个人都带着火油,辎重营在军营内部,防守极其松懈。


  就算不松懈又能怎样,在江湖高手面前,那些寻常兵士岂是对手。


  这些如狼似虎的汉子,因为看了小村庄的惨案,见识了匈奴人的残忍,手里自然不会留情。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口气,报仇!


  每一个帐蓬里住着大约十到二十人,四五个黑衣悄悄摸进去,捂住那些匈奴兵的嘴,把利刃刺进他们胸膛,有的割破他们的喉咙。


  杀死里面所有的人,然后奔向下一个帐蓬。


  那些匈奴兵虽然是精锐之师,但是在睡梦中,死得确实有点冤。


  时间不长,守卫辎重营地的五百多匈奴军士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着的人。


  贾顺命人把所带来的火油全部浇在粮食上。


  贾顺是顺利完成了任务。


  但是李善可以说上来并不顺利,由于一个黑衣人大意,一个并没有死透的匈奴士兵差点就要发出警报。好在李善眼疾手快及时解决了麻烦。


  到了马场,李善等人暗杀了其守卫多人,李善把两百人分成两批,一百多人去摸营,剩下的人布置陷井。


  但是,李善刚刚布置一些陷井,但是却被一个起夜的士兵发现。


  那个士兵惊惶的大喊:“敌袭!”


  这时,军营中火光四起,喊杀冲天。


  李善眼神一利,右手的环首刀挽出一道光华,当先朝石勒军的士兵堆里扑去,而他身后百名部众也同样扑了出去,宛如一条条恶狼一般,冲进去后便挥舞着手中的长刀,一时间血雨漫天,石勒军军士大多数都没有武器在手,立刻被砍翻在地,到了这个时候,许多人才开始惊醒,随着惨号声越来越高,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,无数石勒军开始撤退,他们必须拿到兵器,否则只会被这一小股疯狂的部队打得毫无还手之力,所以眼前的场景却是一百人的黑衣人军追着近千的石勒军砍杀!


  杨善奋勇当先,身后部下见其勇猛,各个心头亢奋,将生死置之度外,直追了石勒军数十步,杀死数百人,这才止住步伐,可就在这个时候,石勒军却突然越聚越多,士兵们的手上开始出现兵器,只不一会的功夫,挡在李善部队眼前的已经变成千人,每个人的眼中都闪耀着愤恨,李善见此情景,转身却见跟随自己的两百人已经只剩下一百六十几人,每个人都浑身浴血,红色的液体顺着额头和嘴角“滴答滴答”地直往下落,也不知是血还是汗!虽然如此,每个人的眼中依旧利芒四射,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,毫不退缩!


  叶不凡扮成巡逻兵向石勒军大营走去,李善等人过早的惊动了敌人,是叶不凡预料之中的事,叶不凡及时调整部署,提前放火烧粮。


  李善浴血奋战,终于突出重围,与叶不凡汇合,但是李善身边只有不足百人。


  偷袭不成,变成强攻,困难可想而知。


  一时间,叶不凡的三路人马共计三百多人,集合在一处,与敌人发生混战。


  夜战对于守卫一方是不利的,加上军粮被焚,匈奴军军心大乱。


  外围的士兵分不清情况,粮食大火一发不可收拾,他们心里迟疑了一下,随即被长官赶去救火。


  石勒战时睡觉,向来不解盔甲,营中大乱,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石勒暗道不好,他一把拿起腰刀,招呼护卫,冲出大营。


  石勒向身边的护卫问道:“什么情况?”


  护卫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,那士兵喘了口气回道:“好多人,四面八方杀进军营,我部伤亡惨重。”


  石勒看着营中大火冲天,他知道那里是军粮辎重所在。石勒见四处都是乱遭遭的军士,他必须集中所有兵力把敌人驱逐出去。石勒命令道:“传我命令,令其各部就地抵抗,私自后退者,斩!”


  说完石勒带着燕云十八骑。直扑辎重营。石勒越走心越烦再往前行了数百步,嘈杂声顿起,火光也开始忽明忽暗,就在一阵冰刃相交的“乒乓”之声中,石勒的目光尽头出现了为数不多的黑衣人身影,这些黑衣人如同恶魔出世,个个杀气腾腾。


  叶不凡带领两百多上,遇兵杀兵,遇将斩将杀向石勒中军大帐。


  叶不凡一马当先,长枪点、刺、划,拉下手绝不留情,手里基本上没有一回合之将。


  刚刚开始,叶不凡占得先机,他们是准备充分,匈奴兵是仓促应战,结果可想而知。


  匈奴兵一触既溃败,石勒大营到处都是慌张的士兵,叫喊,惨叫声,战马奔腾声不绝耳。


  叶不凡的尖刀组突然遭遇到了坚强的抵抗,十几个尖刀组成员不足五分钟,非死既伤。叶不凡眼光过处,暗道:“到底还是来了。”叶不凡不再迟疑,大声喝道:“都让开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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